拾荒老南

全是废话,别看

雷声在不远处

#含有大量捏造的scp paro  

  帕洛斯利用雷狮捣毁了一个收容所的故事。






他们抓到他了,编号scp-905。尽管有个收容专家不间断地给他们提供信息,但看来要毫发无损地活捉他仍然十分困难,所以905被送来时右臂软绵绵地垂在侧边,不像他的左手,还能紧握成拳。


我看见他被三条十指来宽的拘束带绑在担架上,紧闭着双眼,像个刚从金字塔里出土的木乃伊,但皮肤还很饱满;四肢修长,面容稚嫩,有一头浓密的黑发,骨架从外观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无异,甚至可以说他闭眼的样子就像一个清秀的男孩在小憩。


但没有人因此放低戒心,我们经手过很多此类看似无害的scp,其中也曾出现过Keter或者Thaumiel。905也一样被充满担忧地监控着,他在密集人群的缝隙里一瞬间闪过,随后迅速被推进临时收容场所。后来我才知道905超凡的自愈力让所有安保人员那样紧张,在我们围成圆圈像观赏猴子一样议论他时,他完全能坐起来,动动手指,用他未知的力量杀死在场所有人。


我的很多同事都参加了这次收容行动,真高兴他们都完整地回来了,甚至没有伤亡。整个过程仿佛在一片祥和中完成,好像他们去了一场联欢,玩得很尽兴,然后带了一位朋友回来做客。


只有捕捉的步骤带来了很少的麻烦,虽然905不会主动进攻,但他灵活的动作让人头疼,最后他们确定没办法无伤地带回他,只能破坏掉整片地区,同时无差别地对905造成伤害,足够他乖乖跟着特遣队回到收容所。没人表扬905的“慈悲”,只有对收容专家帕洛斯的感激,他的情报已帮助我们多次达成指标。尽管过往曾有过惨重的损失,但幸运的是,我们仍选择了相信他。


大家喝干了酒,马上投入下一步工作。按照规程,他们要先解剖这个新来的scp,分析他可能拥有的能力,再判断是否会对人类产生威胁。也许因为他们的麻药打得足够多,905全程就像一个温和的标本配合着研究进行,平静地感受手术刀在皮肤上滑动,还有多种乱七八糟的实验。


但最后的结果令人大失所望:除了血液中含糖量远远高于常人以及超群的再生能力,905并没有表现出一个大费周章捕捉来的scp应当拥有的特质。向静脉里注射空气,水和其他各色稀稠液体时他的面孔会像旋涡一样痛苦地缩紧,905陷入休克,有时心率甚至会短暂停止,但只要花上三到五分,他就能像初生婴儿一样醒来,迎接新一轮行刑:有时用上锯子,有时又只是细细的针。


这就像一场博弈,他们拼尽全力想从scp-905身上得到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从火烧到水淹,电击,乃至将他拆分成小块的办法也用上了,但他始终沉默地,也许咬紧牙关地承受了大部分折磨,交出一张空白的答卷。我们只能说他临时获胜了,但研究员们确实拿不出其他的方案,905的评级为Eucild,他们得不到别的信息。


905被安排睡在一条特制的水槽里,其中灌满了特制药剂,用来剥夺他入眠后的意识。我因为没有行医资质,幸运地躲开了参与所有非人道实验的机会,我只负责在905清醒的状态下监视他,教给他一些人类的文明与价值观念,告诉他不能怨恨那些对他施以酷刑的人们。


很快我就发现努力是徒劳的,scp-905或许能够顺畅地表达想法,但并非用我们的方式。虽然他具有和人类似的感知力。一开始,我用裁成方块的纸片教他单词,教他句式结构和用法,知识就像滴进海绵里的水一样极快地被他吸收了。一周后905甚至能津津有味地阅读我带给他的通俗小说,但一贯地,他拒绝用我教会他的方式进行交流。只接收,不产出。


有三条线缆分别贴在他的左右太阳穴和后脑上,向下延伸着与连接其他身体部位的输液管汇合。我只能通过投射在液晶屏幕上的脑电波揣测905的情绪。


比方说他嗜好甜食,偶尔我能避开监视,悄悄给他一小方冰糖,905会像个人类孩子一样噙住,慢慢品尝融化在口腔里的甜味。这时屏幕上的曲线会掀起波澜。


再或者定期检查时他必须离开温室,折线杂乱地上下跳动,像草稿纸上混乱的涂鸦。


我只见过一次堪称异常的波点图,当时我们正分享一部动画电影,内容有点幼稚,未必对口905的思想维度,但这已是基金会所容许的最宽泛限度了。905将额头抵在钢化玻璃上,尽可能凑近看电脑屏幕,一副先前完全没有见过可动影音的孩子模样。


电影是典型的子供向合家欢电影,主人公与弟弟相依为命,某天弟弟却被反派掳走,主角历经艰辛终于把弟弟从魔窟中拯救出来......这样的剧情连我都觉得劣质,但905却完完全全地投入了进去,这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也有兄弟吗?”我用我们共识的手势问他。905警惕地注视着我,像监守自盗的猫,要确认面前的鱼里有无毒药。


最后他缓慢而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担心我们会抓住他的兄弟。然而下一刻,905的目光从我身上移走,神情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好像真正成了一个和父母走失的孩子,身体颤抖,血色甚至从他的嘴唇上褪去了,他的脸变成一张被混乱情愫冲淡的白纸,失去了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坚守的防备和警戒,只剩下充盈着几乎要滴出来泪水的蓝色眼睛。我立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镜头正转到结局,打败了魔王的兄弟二人牵着手走上回家的路。


“……”


905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他看起来很轻地拍打着玻璃,一遍又一遍无声地用口型描摹某个单词:嘴唇微微隆起,发出一个气音,舌尖拍打齿面,最后弹开上颚,905露出和溺水的人一样求救的表情。“……!”他还在呐喊那个未知的词语,逐渐将拍打改成冲撞;他一口气扯开所有连在身上的管子,隔离玻璃上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整个实验室陷入红色警报,被切断的心电仪歇斯底里地尖叫,大量安保人员鱼贯而入,而我被勒令马上离开。


那天晚上的905头一回出现了激烈的反抗意识,活像只逃脱笼头的野兽摧毁一切入眼的事物,甚至造成了数名研究员重伤。为此,我的同事说,他们“不得不”采取某种极端手段。


我也被禁止与scp-905接触,但这道禁令在大概两个星期后就失效了,第一,他们自信已经无效化了905的所有特性,让他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物;同时他的转交期也到了,马上要被送去总部,生死不再受我们管理。


上头决定轮班让人负责监控905转交前的最后一周,我和新来的同事P被安排在最后一晚。


这次我见到的只有安静浸没在水槽中的他,睡在水晶棺里的男孩。我和P坐在隔离室的另一边,喝带来的啤酒。P是个胆小懦弱的年轻男人,从一进来就频频不安地看905所在的方向,犹如害怕动物园里被关在笼里的老虎。有什么可害怕的呢?这个研究所里的任何一人都比老虎更加穷凶极恶,何况这只老虎还被拔光了所有利爪和尖牙。


“别看了。”我冷冷地警告P。


他又缩起脖子,好像害怕受到惩罚。“前辈,你说......明天他会被怎么处置啊……”


有一声雷鸣炸响,听起来离得很远。看来今夜会是风雨交加。我喝了一口啤酒壮胆,但其实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会落到何种境地,我所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情形,也许和现实比起来都很幼稚。


他现在没有别的特殊之处,除了死不掉。或许富人会对他产生「兴趣」,毕竟905还长着讨人喜欢的脸蛋,并且是个稚嫩的男孩。有的是人最喜欢这样生命力顽强的宠物。也有可能被卖给军事基地,用来做各种武器和生化产品的实验,最后光滑的皮肤长出肿瘤流着脓水,用短了一截的四肢像狗一样爬行,可他还是不会死。


我不敢说,也不敢想象,只能不住喝啤酒。


P颤颤巍巍地接着说:“我原来在的那个收容所,听说曾有一个scp逃走了.....”


我怀疑他在撒谎,因为自我就职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scp依靠自身意志走出研究所的。但我没有揭穿他,而是听他继续编织谎话,最后看他构建出没法说服自己的结局。


“据说有个研究员告诉scp,自己可以帮助他离开收容所,只要他出去后能利用自己能力给研究员带来回报。他相信了,也跑出去了......”


这次的雷声更加可怖,貌似就在正上方,狰狞得似乎要撕裂我们的耳膜。P发出一身短促的尖叫,而我梗着脖子,强压住自己从脚底窜到头顶的恐惧。


“他出去了,才发现自己被卖掉了,根本没有什么自由,而且遇见的人都很坏。人把他当成狗,用虐待他来取乐子,高兴时就百般呵护,不高兴就一脚踢开,还要用烙铁烫他,用针扎他,用锤子砸烂他的腿,再看他一点点长好骨肉。后来他学会了看人脸色,乖乖地等待那些养他的人们一个个老死,然后想办法占有他们的财富。”


“够了!”我大喊道,“胡编乱造也要有个限度,你认为自己这样像是一个合格的基金会成员吗?!”


他明显被我从沉浸式的想象力硬扯了出来,血色涌上面庞又急速褪去,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把脑袋低低地垂在胸前。我听见P压抑着自己的啜泣声,时不时还用手背擦掉滑出来的眼泪。


我心软了,但仍然面色铁青。“把你的鬼话讲完。”


P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红着眼眶。


“Scp活了很久,躲去了很多地方,直到没人能认出他。他开始扮演慈善家,政府要员,演员,水手等等各色人物,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换一个身份,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我听说——”


雷声第三次响起,但迟迟没有听见雨的声音。我也许喝了太多的酒,开始感到昏沉,仿佛脚下的混凝土地面也开始软化下降了。我用力晃晃脑袋,听见P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听说「他」这次回到了故乡,也就是我们的scp基金会。他变成了一位研究专员。”


P的眼神不再闪躲,反而直勾勾地刺进我的灵魂深处,我竟下意识地打起哆嗦。与此同时,905床边的显示器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我趁机逃离P的视线,飞快地冲到905的床边。


显示器上一片漆黑,甚至能倒映出我身后P的影子。只有一行白字在不停闪烁。


“布伦达在哪里?”


布伦达——这就是905被彻底隔离前呼唤着的名字吗?可惜的是,我脑海里并没有这个单词。


“布伦达在哪里?”


我打开电脑,搜索资料库里的所有可能有关的名字,但唯独“布伦达”,无论输入多少次,都只会呈现一片空白。


“布伦达在哪里?!!”


我害怕极了,无论是身前躺着的,还是背后站着的,此刻在我眼里都是带来无限压力的怪物。P不知何时贴在了我的背后,喷出的气息洒在我的颈脖上,我几乎无法控制全身的颤栗。


“布伦达这个名字,他早就不用了。你何不换个方式问问他?”P说。


显示器沉默了两分有余,这证明着水床里的905陷入了思考。这两分钟对我来说无异于两个世纪,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行走在黑暗走廊里的小孩,等待着被怪物撕碎吞食。


显示屏再次开始闪动,905用思维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完了这句话。


雷狮在哪里?”


我的头皮即刻炸起,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我的每个细胞都要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空气里炸裂、死亡。scp-410!我们从来不期望遇见他,正如我们从来不知道他竟有个兄弟,如果我们知道、如果我们能提前一点点了解此刻躺在水床里受尽人类折磨的scp是雷狮的兄弟,从一开始我们就不会打他的注意。我扑到电脑前,天气预报说今晚本该是个多云的夜晚,但却不会有雷电。实际上各地今晚都将风平浪静,会被雷鸣撕裂的,只有我们和这个收容所罢了。我瘫软地从床沿滑下,P却将双臂撑在905的床边,贴近他的耳朵。


“他马上就来接你。”


我也不好奇P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此刻只想放声大哭。一层黑色的、粘稠的、油漆似的液体从P的头顶滑落,露出白色的头发和黑色的虹膜,他的手臂上还遗留着身为scp时标志性的编号。


“我特意为你们提供过几次错误的信息,你们却活下来了。”帕洛斯调皮地眨眨眼,“不过,我仍感谢你们的信任。请尽情享受我最后的大礼。合作愉快!”


他像个绅士一般鞠了一躬,然后像凝固的岩浆发红开裂,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爆炸,只留下满屋子烟尘。


雷声已经停息。门外的脚步声,不如说根本没有跑动的机会,就已经被雷狮全数荡平。恐怕这座收容所只剩下了我与scp-905,而雷狮正一步一步,悠然自得地迈进,带着猎食者的优雅从容,挨个房间寻找他的兄弟。


我扶着905的床沿爬起,他还安详地睡着,但很快我又跌倒了——没错,不同于之前微醺的状态,现在我无比清醒地感受到整个地面正在以905为中心下沉,这就是他至今隐藏着的能力,我们自负地以为无效化了的能力。他在睡梦中带着整个地基下沉,像深埋在海底的亚特兰蒂斯,我们将要被埋葬在一片广袤的平原里,永远投入坟墓的怀抱。


我已经不再慌乱。


不久后我身后的铁门就会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而我会飞快地跑去,为他打开所有繁复的密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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