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南

全是废话,别看

伊之助想过生日

这个想法一在他脑袋里跳出来就扔不掉了。他曾经询问过两个伙伴,权八郎是在文月出生的,纹逸不知道,他的生日只有遇到爷爷后才是一个固定的日期。其实他原来应该有一个生日,和“嘴平伊之助”这个名字一起绣在一块小小的兜裆布上,跟他一起被母亲遗弃掉。只有这两个东西不是野猪妈妈给他留下的,可惜那块破破烂烂的布被他宝贝一样埋在土里珍藏,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某一次目睹鬼杀队里的同伴庆祝生日时,伊之助感到万分惊奇,这种貌似神秘仪式的行为对他的冲击不亚于火车头之于山之主,让他的心里又一次被奇奇怪怪又苦又酸的味道填满。人类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生日吗?他这样问着炭治郎。


“喂喂喂没听错吧我没听错吧伊之助你这家伙是也想过生日吗??”


纹逸非常喜欢抢答。他觉得纹逸很烦,更其中那种语气仿佛在说野猪也想过生日是可笑又可耻的事情。伊之助有点生气。


可他真的想过一次生日。


生日宴会上要有吃不完的天妇罗,还有小弟们,每个人都要到场,必须恭恭敬敬地向山之主献礼。他要在生日上挨个儿打败那些听说很厉害的柱们然后成为鬼杀队里最强的男人,然后.....然后呢?他想,和权八郎和纹逸一起住到山里也不错。然后娶一个漂亮温柔的雌性,下一窝崽子,然后天天给他们过生日。


生日、生日、生日。伊之助好想找到自己的妈妈,再问问她「我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不过就连他也明白这大概很难,因为他妈妈不喜欢才将他扔掉,现在肯定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妈妈听见会伤心呢。”胡蝶忍一边替他包扎伤口一边说道。忍习惯在治疗时低垂着眼睑,让长年湿漉漉的柔软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妈妈一定是出于爱才会生下伊之助啊。”


“那她为什么要丢掉俺?”


“大人也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呐......”忍说出了和炭治郎一样的话。他们说这话时都有种对待不明世事的小孩子的慈爱。


“明明忍才是什么都不懂吧!”伊之助讨厌那种刻意呵护着他的神情,“你又不是俺的妈妈!却还一直帮着她说话!”


“请不要那么大声说话,伤口会裂开。”忍的额头爆出青筋,手上加重力道,他感觉到肋下有钢针刺进胃里一样疼痛,马上以动物在野外的防御姿态蜷起来,乖乖任由她用酒精处理完上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直到开始帮他打了夹板的小腿调整固定时,伊之助才从那阵不间断的疼痛里解放出来。


“你原来是不是认识俺啊?”


“这种老套的搭讪方式对我可不起作用喔。”


“忍肯定知道俺的生日吧!”


“伊之助君,你的脑袋也被鬼打坏了吗?”


“俺想吃天妇罗。”


“在你烧退掉之前不可以。”


忍说着把蘸满凉水的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还没到出任务的队士们归来的时间,她还可以坐在床边小憩片刻。


伊之助在半梦半醒中听见轻飘飘的歌声,并非夕焼小焼或赤蜻蛉这些熟悉的儿歌,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歌谣,和他梦里某个可能发生过的情景重合起来。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忍那张让他倍感熟悉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脸,问问她在哪里听到的这首曲子,却看见忍的膝头放着粗布棉被包裹着的婴儿,她正规律地拍打着他。


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不是忍。是另一个更加让伊之助感到亲近而熟悉的女人,孩子在她的臂弯里不哭也不闹,但并未睡着,而是用绿色的圆圆眼睛望着女人。她的膝盖轻轻抖动着,有好听的声音从她微笑着的嘴角流出来。女人低垂着眼睛。


“安心睡吧…..”


女人把脸颊贴在孩子的额头上,像抚摸最贵重的珍宝一样摩挲他握成拳状的小手。她笑起来时会露出一半碧绿色的眸子,在雪白的面颊上犹如两弯新月,其下是一双浅浅的梨涡。


“真幸福啊,伊之助......”她用襁褓布擦掉孩子嘴角滑下来的涎水,接着又一次露出笑容,“安心睡吧,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她唱着的歌谣里有子守呗的旋律,套着拉钩起誓的歌词,偶尔还会混进不知名的小调,也许是她自己现编的儿歌。所有词曲最后都慢慢淡去了,只有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伊之助君,你就这么想要知道自己的生日吗.....?”


伊之助被自己无法接续的抽泣声惊醒,忍正一脸担忧地抚摸他的额头,替他换掉被眼泪打湿的枕巾。渐渐有前来蝶屋疗伤的队士的声音透过窗楹传来,确认他并无大碍后,忍端起打水的木盆。


“等到你能够下地走路后,就叫炭治郎他们一起来过生日吧?”


她带着「这孩子真让人操心」的苦笑离开了,有更多人需要救治。


那就等待吧,他想。等到当上了柱,他就有很多机会去寻找答案。野生的生命力和胡蝶忍的照料治好了他的皮肉伤口接上了他的骨头,伊之助跳下病床时已经能跑得和原来一样快。他追着炭治郎和善逸去了柱指导,从一个柱的宅邸跑到另外一个,对生日的执念好像被珍藏地埋在了心的最深处,直到主公的庭院被一声轰爆捧上天际,燃烧着的木片和房子的残骸像生日宴上花火一样飞散到他的脚边,那天和忍对话的样子才又一次清楚地提取出来。


伊之助跟随鎹鸦不停在无限城迷宫般奇奇怪怪的构造里打转,在他的怒气终于到达顶峰时完全失去了耐心,选择用野兽的方式采取攻击四面的墙壁,这样反而更有效地让他掉进了敌人的战场。


不过他还是迟到了一步,胡蝶忍消失了,鬼还恬不知耻地笑着。香奈乎在强忍泪水。


在这最糟糕的一天里伊之助终于听到了关于他母亲的、完整的故事,知道了自己一直被别人称道的脸蛋原来是琴叶的礼物,妈妈给了他漂亮的绿色眼睛来无忧大笑,现在则是用在流泪。这一天是他母亲和同伴逝去之日也是他的生日,伊之助在心里给鬼杀队里他所有的朋友们记上一笔账:他们还欠山之主一次生日的聚会。


他想同善逸和炭治郎还有其他走出无限城的伙伴们,坐在太阳下大口吃着免费的天妇罗,怀念着那些离开了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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